首页 > 深度评论 > >正文

【原神/桃文】胡桃:“羞耻的事...本堂主还是做不到...”

来源:哔哩哔哩2023-05-27 23:14:35

【封面图侵删】

【魂葬】。


【资料图】

多么荒诞,多么肃穆,又多么奇妙的词汇。

“灵魂”这种东西,在游历提瓦特的旅途来到璃月之前,你是决计不愿相信的。毕竟“人死血脉绝,绝而精气灭”——这句话是你从万文集社中的一本旧书中偶然看到的——古语所言,你一向比较认同。

细细想来也是:既然人生一世,固然要成为冢中灰土,届时残存的灵智也会随身形的陨灭彻底消弭……那,又谈何“灵魂”,谈何“魂葬”呢?

从来都只听说过葬【人】,还未听说过葬【魂】的。

当然,这一切建立在你眼界之上的认知,都在那个辉煌闪烁的海灯之夜被彻底颠覆。

“如果一件事物被人寄以深切的愿望,那么那人的一部分灵魂,便会附着那件【挚爱之物】上面……”

彩光星点的华夜,万灯掠空的佳节,你瘫坐在灰暗山坡上的老树旁,身旁是湿软的泥土与厚重的包裹。双眼望向一旁,似是少女的模糊身影斜倚在你的肩侧,嫩颊露着严肃却依旧淡然的笑意,丹唇微启,向你娓娓道来这荒谬而又妙绝的字词。

“那就是……【魂葬】。”

你惊诧,疑惑,然后无言以对。

谁叫你之后,确实看到了所谓的“灵魂”在你的眼前重现,再眼睁睁看着它放下略带痛楚的心结之后,消失在美丽而稍显哀伤的烂漫星空中呢?

历久弥坚营造起来的眼界,想要击破也是相当容易的——只要看到无法理解却又确实发生的事情就好了。

……而事实也确实如此。望着你震惊无比的眼神,女孩得意的笑颜旋即绽放在你的眼前,双眼中藏着的梅花红波涌动,唇畔洁白的贝齿伴着调笑的话音亮起,让你一时晕了头脑。

更加奇妙的事情,从那一刻便已经开始。你的世界观被那女孩的话语悄然改变,你久久掩藏的心意也被她暧昧的行动发掘。你对她的认知不再只是狡黠聪慧的邻人姑娘,你的唇,也在那绚漫长空的拂面微风中坚决而沉默地锁住了她,朦胧中立下温软的誓言,问心无愧而又如蜜在喉。

就像梦一样。

大梦谁先觉?

平生我自知。

……

古堂春睡足,

窗外日迟迟。

……啊……其实,今天的窗外并没有太阳。

过去的灵魂已然在葬仪中安然逝去,活生生的人却还要忍受这般早起之苦。昏沉而困顿地从眼前一片惨白的字笺上抬起头来,你揉着发痛的太阳穴想望一眼久违的太阳,自然被天边重重的阴云遮蔽了视线。

你方才想起,一觉刚醒,时日,却已不是那朝。

璃月靡靡的梅雨季,是与他处不同的。“清冷而不冽骨,急促而不浮躁”是古人对此给出的判词,对古诗词有些不太过敏的你虽然感觉那种韵味甚是朦胧,却还是能细细咂摸出其中真味来。

距离那令你脑热心迷的海灯之夜,恍然已过去两月有余。年关的热闹劲儿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连绵不绝的霏霏淫雨,与早就不似那日热切的平淡日常。

春雨抚楫户,

流漾无妄处。

游魂不知返,

归波了却无。

腹中咏来一则不甚风雅的诗句,你发觉自己跟身边这位天赋异禀的打油诗人混迹许久,心迹也不免发生些许变化,不禁发自内心地苦讽起自己的掉书袋之嫌,却也感叹璃月古人语言的精炼华美。

想必,她也和这些天资聪颖的文人一样冰雪聪明吧。要不然,怎能想出那般深邃的词汇呢?

【魂葬】……

……然而,胡乱思前想后了许久,手中的墨笔也是干了又湿,几乎被浓墨浸透——

——你眼前的厚厚笔记本却依旧未着一笔。

“啊啊……为,为什么写不出来啊啊啊!!!”

浪费了一通心思,你却忘了你的首要任务是将眼前的这张白纸尽力填满,发觉在幻想中又虚度了不少光阴,只得捶胸顿足,连连叫苦。

至于为何宁可强迫对文字不感冒的自己,也要像模像样地写出一篇日记来,你自然也是心知肚明。

眼前恍惚又浮现出那本玄色封面的厚厚日记,翻过工整写着“胡桃”二字的扉页之后,便是娟秀的笔迹构成的满篇文辞。脸畔的红润,唇角的温存,随着少女在脑后炸响的栗爆一并在你的心间涌现。

兜兜转转之际,你的双眼在空中转了几圈,又痛苦地落到了面前空无一物的纸上。

我也要写日记。

为了纪念我和她的日子。

我和……胡桃……开始恋爱的日子。

你苦笑着,眼神再度抬起,穿过窗外略暗的雨幕触及远处的那阴云笼罩的无妄之峰,想起那本让自己和她颇受苦难的闹鬼日记。青涩的女子为向自己的恋人传达相思之意,在日记本中镌下她的缕缕深情,纵然最后身已老妪亦再不得与爱人相见,一份情却因此长流,再在燃着星火的蝶翩中化为飞灰,从她的指缝间悄然流逝。

那份情,确实已经传达到了吧。就算是作为见证者的你和她,心里也不免暗暗有了想法。毕竟,翌日那本躺在她桌上的黑色日记就已经证明了一切。

但是,那日不只是她做了写日记的决心。

你也一样啊。

只是……这份差事,对你来说可不轻松。

不仅仅是因为胸中的词汇捉襟见肘……

“……哈哈……”

你苦笑着,叹了口气,目光不忍淡漠了下来。

奈何,这“情”……

……着实,有些难以捉摸啊。

你想起为她在野外抓捕鲈鱼的下午。明明映在眼中的鲜活鱼儿,一旦自己上手去抓,却总是被它从指隙间调皮溜走。毫无疑问,你腹中所持不多的文思亦是如此。每当你觉得要抓住那份爱意与感情的时候,它却倏然不见,而不过转瞬间,便满带戏谑地再次出现在你的视野尽头……

正像那夜在星海之中恬立,丢下几句调笑便开始戏耍你的少女那般。

该死……抓不住……写不出……

……

……无论怎么想,还是写不出。

写不出。

可恶,究竟是哪里出了差错?爱意这种东西,不是应该很容易表达出来的吗?就算是自己不擅长的文字,也应该……

混乱的脑海再度被苦思冥想占据,你赌气一般地将墨笔摔在空白字笺的一旁,抓了狂一般地拽弄起自己本就蓬乱的金发。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写不出来?

似乎马上就要放弃思考,想随便写点见闻了事的你满腹愤懑地抬起头,抓起一旁的毛笔饱吸浓墨,眼瞳向窗外急促地四下张望,窥见门口的老树就欲气急写下“今天,我在往生堂门口看到了一棵老树”这样的流水账时……

……一缕淡薄缥缈的鎏金,却在朦胧的雨幕中翩然而至,挡住了你急迫的瞳孔,从你的面前悄悄掠过。

“……?那是……”

一只……蝴蝶?

被这份金琮夺去了视线,你撂下墨笔,双眼不可置信地顺着那缕鎏金随雨飘去。不错,那似乎由金线缠就的形影的确是一只蝴蝶,可那淡然而不住沉浮的姿态,却也能让你清楚地辨别出它与寻常蝴蝶的不同之处。

金色的蝴蝶感受不到天边降下的冷雨,轻浮如毛而又厚重如岩,不顾你凝滞的视线向前缓缓振翅翩飞。它冷不丁绕过那棵古树,在缀满露珠的窗棂畔流连了片刻,最终决定绕过窗扇,向大堂的那侧荡去了……

“那……那是什么……?”

揉了揉不可置信的双眼,金蝶却如鬼魅般乍然消逝无踪。依稀记得它飞行的方向是位于自己房间门外的大堂,你再无忙于日记的烦闷。惊愕填充了内心之余,你选择站起身来迈向屋外,试图追随那蝶而去。

“吱呀”

……映入眼帘的是深棕色的走廊。

门外的景象一如往常,静谧安详得有些离奇,让你想起你为了写日记而起了个大早的现实。可无暇思索这些的你,急于寻找蝴蝶的双眼扫遍了宁静的大堂,却一无所获。

那只金色的蝶,在你的眼前消失了。

为什么自己会如此在意这只蝴蝶的去向?你也不知道。

可能是出于好奇,可能是出于烦闷,也可能……是因为你的目光在触及那蝶的一瞬间,心中有什么东西动了动。

那是一股思念……一股,来自于堂里某人身上的,凝滞,质朴而无声的思念。

不知为何,那份沉重不禁让你下意识地这样觉得。

可,那明明只是一只蝴蝶而已……

铛——铛——

大堂一侧的摆钟沉闷地敲起了响,让你的思绪和你的身体一起打了个猛烈的颤。啊啊……你被该死的日记弄得差点忘了,时间也能流逝得如此之快。

已经是晨间八点,该是时候履行自己身为堂倌的职责了。你勉强放下惴惴不安的心神,回到屋里合上空白一片的日记,将那本白色封皮的笔记本扔进深深的桌膛里。抚平了身上深棕堂倌服的皱褶,你的眼念念不安地依旧凝视着那躺在桌内暗处的日记,目光尽头那折射着晨光的雪白中,却又混入了刚刚那蝴蝶的金琮。

你发现你忘不掉。

为何……

那蝶……究竟是……?

堂主也想谈恋爱 其之二

~如蝶般归去吧 那思念~

— Part 1 —

蝶翩匿雨无影踪

金琮思往方遁空

被打湿的柴火噼里啪啦地在炉下燃着,星点的火苗与锅里的油点在你的眼里一齐不动声色地跳动。厨房的窗子被你推开了一丝缝隙,屋外淅沥的小雨伴着几缕微风吹到你的脸上,或是跳进烹着薄油的锅里,让那淡薄的油星蹦跳的高度拔升几许。

往日,你并不讨厌自己的脸畔被清凉的淡雨打过。在这个让你心若油煎的清晨,这份凉爽更显必要起来。目视着锅里噼啪煎着的几对虾饺,你努力地让自己的心思回到这平淡的日常中,而不是待在那本该死的日记上。

没错。时间不早了……是时候,为堂主做早餐了。

锅铲掠过锅底,将煎饺漂亮地翻了个面,油滴欢快地在炒热的铲上蹦跳,顺势带着烹热的温度扑打在你的脸上,遮过凉雨带来的闲愁,让你感到几分活在当下的踏实。

生活,是什么时候开始变成这样的?

身为来自星天之外,遍游大地寻找妹妹的旅者,是何时开始停下前行的脚步,在这一方屋檐下过着“岁月静好”的日子呢?

你笑了笑,操弄锅铲将油锅外圈的凉油收尽,看着油顺着锅子的弧度滑入锅底,在逐渐变得金黄的煎饺旁欢乐地舞蹈。

你当然知道为什么。

“你……想不想拥有一场恋爱?”

话音在耳畔倏地响起,又是那个红色的女孩,脸上的红晕带着摄人心魄的甜蜜,恍惚卧在你的怀抱中,在你深深思索的片刻钻进了你的心房。

就算这份景象已经被你回味了不知多少次,你依然感到心头一震,颤抖的手略略放下锅铲,抚过自己的唇角,感受着不知是油锅还是羞涩带来的炙热。

想……

“想啊……我当然想啊。”你呢喃着,双眼朦胧地从油锅上移起,投入画雨笼山般清灵的街巷。行人三三两两游走在湿滑的阡陌,更不缺双双成行的伴侣。而满心爱意的你,也好似能在他们身上找到自己的形影。

“我怎能不想啊……唔?”

真是不巧……才只想到兴头上,你便感到脸上的温度降了下来。你略带恼火地发现,是窗外骤然飞来的雨点终结了你甜蜜的回忆。

诶呀,屋外的雨比之刚才似是又大了一分。若不是的话,为何拍打在脸上的雨滴变得急骤起来了呢?

而下一秒的你必须感谢骤雨打断了你的深思。突然发觉身下油锅的响动有些不太对劲,你本能地向下望去,惊觉整锅的沸油都似乎跳到半空中,金亮的痕迹里,映着煎饺下面有些发黑的糊边。

“呜哇哇哇……忘,忘翻面了!!”

“呼……吓我一跳。”

煎虾饺有些糊,不过放在盘子上的卖相还是不错的。你一向都以你的厨艺自豪,这次当然也不例外。……噢,如果烹饪没有被胡乱的思索打断的话,当然更加值得自豪。

“真是……下次可不能再乱想那些东西了。”

诸事安顿罢,你点亮了堂里的灯烛,幽幽亮起的光亮很符合往生堂一贯静谧的气氛,也让面前白盘中金色的煎饺晕起明黄而诱人的光泽。

空无一人的餐厅里,你靠在餐桌旁闲望外面的景色,雨水带着凉意沁进烟火气十足的厨房,也附在从刚刚甜蜜回忆中苏醒过来的你。

不得不说,偶尔将视野投向凉凉的春日清晨,掠过结满寒露,松木劈就的古朴窗棂,就算只是用目光触及,也足以让你脑中情思更甚一筹。

环顾四周,双眼掠过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大堂,你发现自己已经在这间屋子里度过了数十个日日夜夜。又想起往生堂作为特殊部门,除了几名特殊的堂倌与客卿以外,一般不会为旁人准备就寝的房间。

所以那日少女在你眼前浮现的骄傲神色,才会让你感到如此不解与惊讶。

……

“……快看快看!从今天起,空你就正式成为往生堂的堂倌咯!嘿嘿……”

不过数日前一个恬静如往常的夜里,些旁的堂倌几乎都已睡下。而你才刚刚处理完胡桃专为你安排的一大堆事务,正斜倚在寂静的窗边思索着那夜温存的片刻之时,你所处的房间大门突然吱呀一声被猛地推开了。

“胡……胡桃?”

女孩子白净的脸在油灯的映照下显着兴奋的通红,她奔进屋内,岔开双腿双手叉腰,快活地从腰间摸出一张被叠了几叠的纸忙不迭地举到你的面前。

“怎么样怎么样!经过本堂主反复权衡,最后还是力排众议,将你留在往生堂里啦!”

“呃……那,那个是?”

“是契约书啦!白~纸~黑~字~的契约~空要是违反,出门就会被岩王爷用天星砸扁噢~”

“可是我之后还要去别的国家啊……”

“唔……!真是的……就不能顺着本堂主的意思一次吗!”

一手挥舞着刚刚印过手印的契约书,胡桃满脸的春光恍惚化作略带淡粉的微愠。嗔怒地攥紧粉拳在你的胸膛上敲下印痕,她一边却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满面的娇羞愤懑恍惚化成了一贯谑人的笑意。

“诶,真的要违约吗~空你看,这是什么……”

你迷迷糊糊地循着她的手指向白纸黑字的最后一行细小的字迹望去,上面赫然写着:协议一方擅自解除本合同的,违约方应向守约方支付100,000,000摩拉。

“你你你……这不是故意消遣我吗!!”

“哈哈~空怕了吧?”轻盈地一个闪身躲开了你争抢契约书的那只青筋暴起的手,胡桃涂着黑色指甲油的白嫩小手弹着薄薄的纸张,脸上的笑意更加肆无忌惮。

“连契约都不看完就签字盖手印,空真是笨到没救了~”

“你!你……”

……

昨日的气极,却化作今日的笑意。久久的思量陡然化作真实的那一刻,就算天塌下来也不会掩盖心中的喜悦吧。你笑起,默默地这样想着。

你当然也知道,自己能住在这里,也是她愿意将自己拴在她身边的一点小心思。要不然,璃月港那么大,她就算要选堂倌打理她的生活,又怎么就偏偏看中坐不住的自己呢?

而你在那之后的应承,自然也是对那份心思的印证。

……

“当然……往生堂可不是客栈,房间本来就少,空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住下的哦。”

笑嘻嘻地在气急败坏的你面前将契约叠起收好,胡桃的眼睛滴溜溜一转,不用想你便知道,又是什么鬼点子在她的脑中酝酿了。

“呃……?”

“让空付些什么代价好呢……真伤脑筋……”

“代价?……不是你要我住在这里的吗!”

“诶诶,此言差矣~”

调皮地在你眼前竖起手指,胡桃似是猜到了你的心思,踱着碎而小的脚步绕你而行,一边眨眼抛来半朵瞳里雪梅,狡黠地将唇角勾起弯弯的弧度:

“璃月是契约的国度,凡事都讲究一个‘以物易物’……空应该懂的吧?”

“所以呢?这不是诓我……”

“……唔,对啦!正好堂里缺一位照顾本堂主衣食起居的堂倌……”

胡桃自顾自的惊呼打断了你的质疑,而她的话语和在你眼前绽开的笑靥,顺便也将你还没说出口的后半句话堵死在了喉咙里。

“本堂主事业繁忙,有时候不能照顾好自己,就需要你帮忙啦……怎么样怎么样?”

她兴奋的双眸穿透你愣住的目光,让你的整张脸都炽热地烧起,目视她的瞳也开始变得躲躲闪闪。

诶?!

照,照顾胡堂主衣食起居……什么的……

也有点太……

……

对啊。这样的事情,有谁能够拒绝呢……

更何况,那日她都与自己定下了那样的誓言,也将珍重的事物坚决地交给了自己啊……

可是……

脑中的景象突然一颤,你坐在桌旁思索着那天的一唱一和,心头却闪过了一丝不安,忍不住又想起那本还未动一笔的日记来。

对啊……生活,应该从那时开始就甜蜜起来的啊……

这可是恋爱诶……哪怕随便写写,也不至于一笔都写不下来……

可,为什么我无法写下这一切?

到底是,缺了什么东西……

你继续回忆起来……

……

“行不行嘛……笨蛋。哪儿有机会送到眼前还不抓住的……”

回过神来,胡桃早就背过身去,白嫩的腿翘起做出一副要走远的架势,脸上的一分不悦把你的心弦几乎勾断。

“啊……当然当然!!”

你必须应承下来。你从胡桃背过的双眼中冷不丁看到了失落与怅然,也想起那日若是不回应她迟疑的发问,便会永远失去一般的言劫。

而不负你望地,胡桃的眼睛在你答应下来的一瞬间恢复了往日的神采。抿紧的唇角,也早已勾起了熟悉的戏谑弧度。

“哼~我就知道本堂主天生丽质,空是不可能拒绝的啦……”

“喂,明明是你要我这么做的!”

“嗯?是那样又怎么样咯~”

听了你的质疑顺势回过身来,少女做出一副早就料到的架势笑嘻嘻地一步迈到你身边,打着趣颇有兴致地撩着你披在肩旁的金色发辫。

“看着这么清纯~可爱~动人的本堂主,且不论空这个大色狼,换做常人也把持不住的吧……我懂我懂~”

眼皮耷拉下来的你,望着手肘处被它们的主人尽力挤高的两座“丘陵”,心中被那柔糯的触感激得微微一荡,不禁轻笑起来,脑中也随即酝酿好了怼她的话。

“抱歉啊,飞机场要说这话也太早……”

啪!顺着你发丝捋动的小手瞬间变得凶暴万分,摸到发根的它没有犹豫地,在你的脑后留下了和那天一样的一记栗爆。

“!痛死了啊——!!!”惊叫着离开胡桃的攻击范围,看着她紧咬起来的唇角与攥紧的小拳头,你赶忙退避三舍,在下一记栗爆降临之前发出有些滑稽的求饶声:“别别别,堂主所言甚是,我也深有同感啊哇哇……”

“就知道贫嘴!看本堂主非敲烂你的头不可!”还好,本就对你好感度不低的胡桃听了你的求饶,虽然嘴上不饶人,胸前紧攥的粉拳到底还是悄悄松开了来。

“作为惩罚,老老实实回答本堂主一个问题!”

“啊唔……好,好……”

“这段时间……和本堂主在一起开心吗?”

“唔……?”

她真是狡猾,居然趁这个时候问出这样隐晦的问题。你抬起疼痛的头,看到胡桃笑嘻嘻地背过手去望着你的样子,似乎心里已经被你的洋相逗笑了一万次。你看出她梅瞳后暗藏的探寻与有别于往日调笑的认真,叹了口气,决定老老实实地在她面前吐露真言。

“……很喜欢。”

“哼,花言巧语~”

“我是认真的啊……我很喜欢跟你在一起的时光。”

……

是的,我真的很喜欢和她在一起的时光。

饭桌旁的你嘿嘿地笑了出来,尽管那笑颜里尽是苦涩。这个动若脱兔,静也不似处子的小魔头,成天想一出是一出,脑子里的歪点子奇想法估计比瑶光滩上的沙子还要多。今天拉着你不顾众人异样的眼光去玉京台上擦拭石狮,明天便带着你对着海中伫立的几只金鹤远拜,更别提一起出远门,进行各式各样千奇百怪的【魂葬】事务……

尽管那尽是一些会被闲人当作笑料的咄咄怪事,但不知为何,你只感觉你的心境与那魂葬之夜无异,嘴上笑着骂着吐槽着,看着那个眯起双眼快活地奔跑在你面前的少女,心里却是涂了蜜一般的甜。

只是……在甜蜜之余,你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身子一震想到这儿的时候,那奔跑在你眼前的棕红身影忽然模糊了,若即若离,在目光的尽头游迷不定。

……

“只是说说而已~谁不会……”

胡桃那扣人心弦的嫩唇被她嘟起,和那似乎不屑一顾的话音一并让你稍稍怔了怔,却没注意她蓄势待发的双脚,与缓缓抬过肩头耳边的双手与阔袖。——等到你的神智被鼻腔中晕起的浓冽梅香唤醒,已经被那宽大的袖口围住了脸颊,又被缩在里面的嫩柔小手顺势捧住了你的面庞。

“唔……胡桃……?”

“不许说话……”

柔声细语被她悄然吐出,胡桃那刚刚还生硬勾起的指节,转瞬之间却又化作柔腻的春水——惊于它的柔软,有时你会怀疑究竟是何等造物会创造出那般细腻可爱的双手——她的两只嫩荑顺着你的衣襟一路向上,掠过你颊上微微的汗毛,撩拨开遮挡她视线的碍事刘海,触及到了你着急忙慌装出来的从容与稍显慌张的心。

“动心了吗?哼哼哼~”

咯咯地坏笑起来,胡桃脸上露着的那不怀好意的谑意,却与你印象中的有了些许差别。她另一只戴着银戒的小手不老实地打着旋儿仆到了你的胸腹之侧,不老实地游走起来,隔着单薄的堂倌服屡屡抚碰着你衣下坚实的胸膛与腹肌,无声地触着你咚咚的心跳。

“空的身子很结实呢……嘿嘿……”

“拜托不要说出中年大叔一样的话啊喂……”

“哪里啊!只是感叹而已嘛……”

在胡桃的调笑声中,你意识到你与她脸颊的距离愈来愈近。她的双手像利落的白练,绕过你脖颈的同时又牢牢一束一缚,便将你的脸稳稳地对准了她瞳中的两朵梅花。粉嫩的唇如她白皙颊海上的一叶小舟,微微翕开的樱瓣缀着半露的贝齿与嫩舌,一并在墙畔的油灯映照下闪着星星点点的水光——和那夜一样。

“本堂主……不,我……从不说谎哦……”

这是胡桃第一次在你面前改口对你的称呼。习惯了“本堂主”“本堂主”的你被她唇边吐出的这句话搞得一愣,没有注意到她双眼梅花里凝结的明媚谑意,已经被某种热量融化成柔滑的春水。

“胡桃……”

“别说话……给,给我一点时间……我……”

话音悄然落地,那两朵重瓣的梅开出鲜艳的五片,翩开内里皎白的花蕊。和少女脸上一般嫣红的瞳仁在眼睑后赧然地跳动,迸射出带着几分妖冶的光芒。

胡桃的某个开关似乎被打开了,否则这副你从未见过的模样从何而来也无从得知。你始终窥探不到的她的心扉似乎已经徐徐敞开,碎嫩的语句亦在那之前被她堵住了你的嘴。她特有的,梅花般清新勾人的吐息亦扑打在你的颊前,让你身体的某个角落甚至猛地一耸。

“我……唔……呜呜……”

随着胡桃的颊与你的颊越靠越近,她脸畔漾起的红晕终于不经意间被你所窥探,那份完全不如往日的神态让你慌张焦躁,动荡的心却让你的身子牢牢僵住,任凭女孩将她的身子向你压来。

“毕竟,我也……也很喜欢……有你在旁的日子啊……”

“……!”

“这,这……可不只是说说而已噢……”

不知是不是表白的话语被胡桃甜腻地吐出唇边,旋即便是柔嫩的触感从你的膝前腿侧瞬间漾至全身,你立刻敏感地感觉到是她赤裸的腿触碰到了你穿着短裤的腿畔。

春夜的璃月甚是闷热,为了方便活动,你也逐渐开始习惯穿起没膝短裤,但对于胡桃来说短裤却已是她一年四季几乎每日必备的装束。虽然已经看过很多次,但无论何时,那白洁,饱满而略带少女丰腴的娇嫩双腿,还有她紧裹在小腿上那系着红梅束带的雪白罗袜,依然会让你不自觉地春心荡漾。

“胡……胡堂主……太近了……”

“不许那么叫我……”

“可是……我已经是你的堂倌了……不是么……”

“就事论事嘛……空真是……呆木头……”

柔声细语间你的手腕悄无声息地被她夺去,啪地一下脆响被压在实木筑就的房墙上。身经百战的旅者居然被一个小姑娘轻易制服,你心中暗自哂笑的时候却发现胡桃根本没有用力。明明只要稍微一翻手腕一侧身便能让攻守之势逆转,你却发觉自己的身子居然也随着胡桃身子的接近而变得无力,那颗不安分的心脏倒是越跳越欢。

“要叫我胡桃……不,桃……桃桃……唔……”

胡桃的脸在吐出那媚人的称呼后蓦地一红,淡淡的黑暗中她赤色的瞳散出有别于本色的绛绯。她的身子突然变得僵硬起来,挺着小小的胸脯刚要靠上你的身体,却僵僵地停了下来。

她颤抖的喘息让你感到不祥,她炙热起来的肌肤让你呼吸暂歇,她陡然抛出的娇态让你心间荡漾,却瞬间被浓稠的疑惑盖住。

你看出胡桃的迟疑与羞涩。

“这样说……好,好怪啊……”

“怎么了,胡桃……今晚你很奇怪……”

心里好像瞬间明白了什么,但你还是决定从她的口中问出实情。青春期的少女欲望往往很强烈,平时毛毛躁躁的胡堂主平白看来绝无一点那方面的倾向,可她压在你身前的身体,与紧锁住你下半身的双腿似乎在隐隐约约证明着你的认知又已开始潜移默化地发生改变。

“书……书里明明是这么写的……唔……”

胡桃略带失落地垂下眼眸,没能及时回复你的问询,只是那样在原地呆滞了良久,才微微晃动僵硬的脖颈自顾自地叹出一句你听不太懂的话。

“……什么?”

“啊诶?!没……没有……自言自语而已……”

似乎是赌气,抑或是想让你的疑虑暂且消失,胡桃气鼓鼓地抬起头来,让那两朵琉璃雕就的亮白梅花与圆圆的梅色瞳底直对着你的双目。她焦躁地抿起粉润的唇,身子却没有犹豫地向前探来,搂紧你脖颈的左手更是急促地一收,让你的后颅离开了墙壁,向她的脸颊慢慢地靠近。

由于双眸一直定定地留意着你的神态,知晓你同样羞涩的胡桃的呼吸声再次变得急促,忍不住啵地一下松开了紧咬的双唇,向外翻弹的粉瓣半遮着可人的贝齿,好像特殊的粉色火史莱姆,在暗夜中灯影下点着水嫩的荧光,扑散着鼓胀的热量……

这……这不会是要……

你的呼吸也急促起来,与她呼出的梅息交错,打乱了你与她愈来愈近的双颊间滞涩的空气。

咻地一阵夜风袭来,虚掩着的窗子被陡然推开,再被那调皮的风钻入屋内,呼啦一声吹灭了昏暗的灯芯。你与她之间的世界顿时黯淡下来,只剩如牛奶般乳白的月色镀在身间,和她半闭着的梅瞳相映成媚。

一片黑暗中,你感到她的唇愈来愈近,登时如火般燃烧的心中也涌出了用嘴找到那唇的冲动。毕竟那夜之后这一月以来,她再也未曾与你接吻过……

……但理智让你的身体变得僵硬,被动的慌乱也让你的脑子理不清心神,只得呆呆地站在墙角的暗影中,双手向她的下身瑟缩着迎去,眼睁睁地……

“……”

要,要吻上了……

……意料之外,却又如想象中般自然。

这就是……情侣……

“……呜!”

胡桃春水般柔软的身子突然僵硬地绷直了,半闭着的梅瞳冷不丁地大睁,尽管她的目光间流露着惊愕与恍然,可不见她半点挪窝,就那样尴尬地靠在你的身前站在那里。

你被她身子的颤抖惊开了眼,直勾勾地碰到了那两朵梅花,心中一颤地发觉了某种事情。

胡桃眼里的梅花已从晶白变成淡淡的鎏金色,恍若石珀在渊底闪烁着黯淡的辉光。那份金琮不知为何让你也心生忌惮,鬼使神差般伸到胡桃屁股旁的双手也感到不自然的一凉,怯怯地缩了回去。

你和她之间氤氲的情热与冲动戛然而止。明明近在咫尺,却好像被玉璋形成的无形障壁远远隔开一般……将那份温度,娇柔,与迫切的爱意统统挡得无影无踪。

你不可置信地望向她,她也同样疑惑地望着你。短暂地用金色的梅花扫了一眼她自己的身体,少女的身子哒哒地哆嗦起来,仿佛得知了天大的噩耗。

“怎……怎么了……胡桃?”

“……”

良久,你方才看见胡桃抬起头来,梅花中写满了怯意。但你稍作安心地发现,她眼中那两朵花的颜色已经不复琮金,她的身子也不再打颤。

刚刚就好像错觉一样。情意绵绵,心儿砰砰,唇瓣暖暖……全都化作了虚妄的错觉。

“没……我没事……”

“刚刚你怎么了?突然开始打颤……”

“我……本,本堂主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咳咳……”

胡桃为掩饰尴尬而故作姿态地咳嗽了两声,她的手也再一次伸向近前抚上你的胸膛,按着你砰咚弹起的心跳。她的琼鼻在你面前娇俏地扬起,用她细腻却并不平缓的鼻息扑打着你的脸颊。

“一定是刚刚那阵风让本堂主风寒了……嗯!”

明明红彤彤的眸子中流动着和那日一般的流波,可她偏偏还要装出一贯的娇俏与狡黠,足以让现在的你轻易地看透她的不安。

胡桃不会撒谎。很不会撒。

她脸上的假笑已成了习惯的谎言,她却无法控制自己的语言是否出了差错。刚才她的震颤太过怪异,已经超出了被怀疑成疾病的范畴。

“……骗人。”

“……”

你听到她的脚轻软落在地上的声音,这才发现她刚才跑得太急,甚至连鞋都没穿。裹着素白罗袜的碎嫩脚趾由于春夜的淡寒,正半带焦躁半带羞耻地在地上反复绞弄。

“……果然,这样还是太奇怪了吧……突然就想跟你亲近一点……什么的……”

沉默了片刻,胡桃笑了,笑着吐出自嘲一般的话语,身形在你冷下来的关切双眸中飘摇。

旋即,这份可爱的笑颜便被她敛了起来,无论是戏谑的笑,娇蛮的笑,还是羞涩动人的笑都十分勉强地消失掉了。留下的只有她紧抿的双唇。

“抱歉……空。本堂主不该这么做……

“就算本堂主很想,特别想,非常想……也不行。”

她轻轻地推开了你的身体。

金色已经消弭,但不知为何,在你眼中那份“不祥”的金仍旧笼罩在胡桃的身侧。——不再只是眼瞳之中,而是全身——缠绕在她瑟缩的娇身上。

你的双眼开始病态地模糊。你颤抖起来,不知是想哭还是想笑。

……

你的身子猛地打了个战,胳膊肘从光洁的桌面上滑下,将你的下巴不偏不倚地磕在了坚硬的却砂木上。

“咕哇啊——痛死了!!!”

你痛呼出声,却又赶忙捂住嘴——现在尚是清晨,不该在大家休息的时候如此喧哗。

该死的,一忍不住就会这样乱想……

咂摸着嘴里的血腥味,你感到你的舌头肯定是被咬破了,那份剧烈的痛楚侵蚀着你的感官,但立刻被另一种强烈的思绪盖住,让你怔在了原地。

你知道你为什么写不出来日记了。

生分。

那份恰到好处的见外,横亘在你和胡桃之间,却恍若相隔深渊。

你摸着你的肩膀,似乎是胡桃刚刚才推开你一般地怅惘。

你以为你和她从那天开始,便是两颗紧随不分的流星,本不该交错的命运被缘分纠缠,并肩飞上了新的轨道,你侬我侬地向前路那未知的未来迈进。

但你好像错了。那夜之后,尽管你认为你与胡桃的关系已发展成恋人,她也如愿地每天与你亲密无间地相处,度过麻烦重重却快乐的日日夜夜……

但是你发现你的手再无抓住她的机会,你的身形与她愈来愈远。她与你的陪伴恰到好处地维持着微小的距离,但足以让你恍若隔世。

要不然,

为何那天她会拒绝你?

为何你会对那份爱感到如此虚幻?

为何你会写不出你与她的爱?

你已从星天坠落,变回那孤身一人的旅者,失措地凝望着那赤红的星,归于她应归去的方向。

为什么会这样?

“……!”

你在失神的恍惚间想起了那份金色。

那夜胡桃眼中浮现的淡金,你于今天清晨也曾亲眼目睹过。是那只翩飞的金蝶,那几近透明的底色,你绝不会忘记。

你终于想起为何看到那蝶的时候,心里会微微一动。

但是与之一同的,还有似乎是某人深重的思念……

这些……

“……”

你摇了摇头,把脑子里的胡思乱想挥去。

日子要继续过,自己也乐在其中,不该因为这些事情而伤神。

我还爱着她,就足够了。

就算要一直呆在这里……

就算要一直守望下去……

我也……心甘情……

吱呀——

走廊的那边陡然传来了房门被推开的声音,旋即是一阵啪嗒啪嗒的脚步声,有人正顺着走廊向大堂的方向缓缓迈来。

你登时收回了你的思绪。

这个脚步声……这份重量……这个步幅……

“……”

沉默声中,那个身影如你所想一般缓缓出现在你目光的尽头,却和你的想象有着些微的差别。

是胡桃。

胡桃出现后的第一眼便看到了你,两朵梅花温暖依旧,却被她生硬地与你刻意避开。她的身子明显地抖了一下,但没有过大的反应,好像已经知道你早就来到这里一样。她抿住嘴,局促地从你身前走过。

沉默着,只剩轻淡的脚步声响过大堂,直至她的身形消失在走廊的另一头,消失在你的视野中。

你惊愕中,想起胡桃走过的方向乃是堂门。

她这么一早就要出去吗?

还刻意地躲着我……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么?

……还是去问问吧。

来到门厅,你看到背对着你坐在门口阶梯上的胡桃,旁边便是往生堂的鞋柜。从堂门的小窗向外望去,外面的雨仍旧很大,更是由细雨转成了倾盆。

“胡……堂主,你这是要……”

女孩默默地坐在你视野的尽头,未发一言,只用沙沙的声音和沉默回应你急切的问候。

胡桃的肩头披散着棕红的发丝,明显是已经被她妙手紧紧而利落地扎好了,在身旁垂下流淌如淡棕的小溪。熟悉的堂主服后,镶嵌着四四方方的淡红晶石——胡桃的【神之眼】,此刻就像真正而失神的眼睛一样,闪烁着无神而淡漠的赤光。

“……”

衣料摩擦声的恍惚间,你眼中的赤红发生了变化。那淡淡闪亮的晶石被扭过了身去,你眼中残留的红色已经变成了她转过头来的赤色双眸。

梅花依然盛开,内里盛着的不是平日里的活力与朝气,而是有如屋外愁雨一般,深沉的疑虑,忧容,与凝结的思绪。

“对不起,空……本堂主想去外面散散步。”

胡桃开口了,话音很是干涩,好像很久没喝过水了一样。那份让你有些熟悉的疏离感刺痛了你的心田,嘴角顿时同样地干涸下来,本来要立即接着她说出的话语塞在了嘴里。

“……只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需要本堂主一个人去静静地想一想……不用担心啦。”

“可是……”

你从旁边的柜子里摸出一把雨伞。望着那愈来愈厚重的雨幕,你已经想象到了沉重的雨点敲打在她纤柔身体上的情状。

胡桃没有接伞的意思,迟滞的梅瞳在你的身上停留了片刻,又跑到你手里的雨伞上,漫下有些沉重的眼睑,不觉淡淡而苦涩地笑了:

“抱歉,这个时候我更喜欢……雨点打在身上的感觉。”

“外面雨这么大,堂主你会感冒的……还有,至少把早餐吃了再出去吧……”

“……”

沉默间,你越来越捉摸不透胡桃的心思。……虽然往常也没有捉摸透过几回,但是你知道这次跟往常肯定不一样。她的言语里是拒绝,是失落,也是怅惘。你无法无视她对你礼貌得有些怪异的态度,也无法无视掉那镌刻进两朵梅花遥遥深处的愁思。

她和你想象中的一样。

她在无声而默默地,保持着这样似乎刻意营造出来的疏离感与隔阂。

“不用了……本堂主不饿啦。空你自己吃了吧。”

“可是,这样……”

“谢谢你……这段时间以来,让你受累了。”

究竟是为什么......

胡桃礼貌的声音堵住了你的话头,将你从费解中唤醒。你心里猛地一颤,那种熟悉的挫败感与无力感又找了上来,让你满脑子的疑虑都消散殆尽,那么多想说的话也忘到了遥远的稻妻去。

无神了半晌,你还是默默走了过来,缓缓站到了胡桃的身边,低垂的眼发现了她已经找出熟悉的小鞋,却还没有把它们套在裹着白袜的小脚上。

你落寞地笑了。

你想起她平时总是嘻嘻笑着把你拽得坐在地上,勾人地举起可爱的双脚,脚趾在白袜中娇俏地扭动着,示意你抓住她的脚踝为她套上鞋子。你咽了咽口水,想一如既往地蹲下身子为她穿鞋,却想起了她刚刚落寞的眼神,行动僵硬地停下了,只是可怜兮兮而同样落寞地抬起双眸,等待着胡桃的示意。

胡桃沉默着抿起嘴,没有像往常那样笑起来,也没有拒绝。

雪嫩的玉足稍稍并拢,悬在你的眼前好似在乞求着任人亵玩,桃花味的香露气息就算隔着袜子也已悄悄弥散开来,驱使着你的手抓住了胡桃的脚踝。

“嗯……唔……”

胡桃生涩地抿了抿唇,一手忍不住向上抬起遮住面庞挡住叫出口外的低喘,却安分地静坐着看着你为她穿上小鞋。她柔滑的足弓似碧水中畅游的金鱼,可爱地在你的掌间瑟缩晃弄,细嫩玲珑的足趾没有像平时那样尽力张开逗弄你的手心,而是略带局促地紧蜷了起来,将平滑的白袜也弄得满是褶皱。

你不发一言,利落地一手轻握她的脚踝,另一手笼过五根足趾悄然一收,对准地上静静躺着的小鞋伸去,胡桃的脚便水到渠成地“归位”了。

“……”

这本来是十分香艳的情景,也是每日最能勾住你心弦的片刻,此时你却一言不发,不去感受掌心中足趾的温暖调皮,只是像履行公务一样为她轻轻穿上了鞋,再无多余的想法。

不过片刻,一只小脚滑入了鞋里,另一只也已经整顿完毕。你默默地站起身来,抓过斜倚身边的雨伞,又僵硬地停下了——你想起胡桃曾说不要打伞。

“……好了,堂主……”

垂下眼眸望着那个有些陌生的少女,你的目光掠过她细密的漫长青丝,调皮顶在帽檐两侧的刘海与呆毛,那顶她代表性的大帽子,以及在这个角度,会被帽檐稍稍遮蔽的她的脸庞。

胡桃听到了你的声音,将脸颊微微抬起,尽管今天的她直到刚才都十分冷静——远和平日不同,她的脸上却已漫上了淡淡的红晕。

你哑然失笑。平时的你抓住她的脚难免会脸红一阵,现在鞋子穿罢,脸红的倒成了她。

看来你刚才在餐厅里的忧愁是有原因的。

“谢谢……”

“不用了……堂主现在就要出去么?”

“嗯……”

她垂着头向你应承,偶尔将眼中梅花瞥过在你的身上游走,但却又八分愁思二分羞涩地转到了别处。往日那娇俏调皮的堂主此时却安静地有些吓人,她顿了顿唇,再一次望向你坚定地似乎想说些什么,可刚刚张开嘴又犹豫着闭上了。

“堂主……遇到烦心事了吗?”

你等待着她的回答。

你并不难受。你知道你喜欢的是那个乐观开朗的胡桃,那个面对葬仪无比认真的胡桃,那个掩藏泪水强展笑颜的胡桃。

她一定是遇到了难受的事情。也许是做了噩梦?也许是闯下了祸?也许是摊上了麻烦事?她的神态可并不像恶作剧。要是恶作剧她现在早就哈哈大笑出声了。

知晓情况的你沉默着,等待着她的回答。

“……没事啦。只是出去散散步就好……”

胡桃在你面前站起身来,活动了下穿在小鞋里的双脚,嘴角勾出苦涩的弧度。走到门边,她用力地推开堂门,迎面扑来厚重难挡的雨帘。顺着席卷璃月的狂风,雨点更加急促地击打在你的脸上,掩盖了那份闲愁。

虽然胡桃是个令人捉摸不透的女孩,但是明眼人都能看出这样的天气出去散步必落得个感冒的下场。

在这种雨中散步,不可能称之为情趣。

“……本堂主去啦!”

你还在沉思,胡桃的脚步声已和她的话音一并踏响。堂外的低地已经成了一片泽国,无数的玉珠如泪般从云端坠落,于水面激起无数碎乱的涟漪。

胡桃的身影早已冲到雨幕中。她干洁的白袜顿时被暴雨摸过,灰暗而湿答答地紧贴在了她的腿畔,束带上的两朵红梅在暴雨倾盆中倒是被她的脚步带得愈加高昂。

她灵巧的身姿在雨幕中晃动,几下跳过了深深的水洼,便闲庭信步一般走过这磅礴的雨,好似它根本不存在似的……

“……”

你握着手中的雨伞,凝望着并未吞没她的水幕,沉思着该不该追上去。

而这灰暗一片的世界里,一抹颜色骤然从门边翩出,取代少女那棕红灵动的背影吸引了你的注意——

——你的心里咯噔一下。是那只金蝶!

它就像鬼魅一样,幻化于雨点藏匿于云端,此刻又翩翩而落,为这雨幕划上一道肃穆人心的颜色。它就和晨间一模一样地,如虚似幻地在雨点间扑朔迷离,让你几乎怀疑起它是否存在于那里……

……但它确实存在,因为凝视着那蝶的你,心间泛起了点点忧愁,似乎在那金色中看到了什么人的形影。已经跑远的胡桃模糊的背影与金蝶飘忽相合,同样在你的目光尽头镀上了朦胧的金。

那琮色的光芒在你的眼中闪动,裹着思念钻进了你的心,乍时在脑海中回想起那夜的温存与淡淡的隔阂。

蝶已逝,人亦然。它与她都翩翩飘进那灰色的,你无法触及的世界中了。

“旅者……”

浑厚的男声在你的身后响起,你回过头去,看到一个棕色的高大人影站在你的身后,目光向和你刚才一样的方向投去。

“……钟离。”

你不知道钟离站在那里到底多久了,也不知道他是从什么地方钻出来的。你被胡桃的奇举,她似乎刻意营造的生分,与那离奇出现而复消失的蛱蝶所撼,看到他的时候倒没有多么吃惊。

但你担心着胡桃。

“钟离,堂主她……”

“堂主心事我已了然。随她去吧。”

“诶?”

钟离脸上的淡然让你有些恼火。不过还没等你焦急地问出什么来,他倒是先开了口。

“不过,旅者……请你先随我来。”

他转过身去,自顾自地颦过了走廊转入了厅堂的方向。在他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你面前之前,钟离停下脚步,为你留下一个淡漠却认真的回眸。

“请你……倾听我的【委托】。

“唔?”

“一个有关堂主的【委托】……”

钟离已经走进屋内。

关上堂门,你叹了口气,脑中回荡着那份金色——那让你感到肃穆的,追随着胡桃的身影而去的金色。

那蝶,那金色,究竟是何许……

……

怅惘的叹息穿过雨帘,萦绕在空旷的厅堂,落在了已经冷掉的煎虾饺上。

【未完待续】

标签:

下一篇: 最后一页
上一篇: 【世界速看料】当大数据融入新生活 智慧生活从概念照进现实